夜雨。
荒村。
古宅。
一个红衣红裙、披着红盖头的新娘子，端坐在红烛旁。
“等你很久了。”
新娘说。
一、梦中梦中梦
夜幕沉沉。
古宅内燃着红烛。
新娘子头顶红色盖头，红衣红裙，一身民国时期的婚服。
唢呐声缥缥缈缈，如在云端，又如在身前。
“放开我！不要！”
她挣扎，她惨呼。
声音凄厉。
在几个家仆模样男子的拉扯下，新娘子被拖进屋内。
年轻的新郎官长袍马褂，头顶礼帽，脸色铁青，面无表情。
脸上皮肤沟沟壑壑，还有大片斑痕。
像一具尸体......
父母和亲朋们的脸，掩映在黑暗中，影影绰绰，看不分明。
新娘被家仆们拉扯着、拖曳着，完成婚礼仪式。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新郎动作机械，脖子一歪，脑袋折成一个诡异的角度，笑容狰狞。
“救命！”
新娘惨呼，盖头飘起。
小蕙的脸？
“啊！”
我惊吼一声，猛地坐起，后背全是冷汗。
“小余，又做噩梦了？”
我的身边，女友小蕙坐了起来，一脸关切，擦拭我额头的汗。
扭头看，窗外夜色漆黑。
墙上挂钟的时针指向“三”。
凌晨三点，一天里阴气最重的时候。
“你呀，就是白天看那些鬼鬼神神的东西太多了。你跟领导说说，换点阳光的题材。”
小蕙小声责怪。
我摇头叹息。
自媒体和网络作家挣钱不易，也就灵异惊悚题材来钱最快。
“梦见什么了？”小蕙好奇地问我。
“呵呵，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说嘛，反正咱们也睡不着了。”
“我梦见你穿着民国时候的大红婚服，盖着红盖头，跟一个僵尸模样的男的举办婚礼。”
我长出一口气，感觉轻松多了。
“哦？红色的婚服和盖头，就像这样？”
小蕙的声音忽然变得阴森森的。
“干什么？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我恼怒地扭过头，一把抓住了小蕙的肩膀。
寒意彻骨！
如触冰块！
她的头上，赫然顶着一块鲜艳的红布！
被子掀开，小蕙的身体缓缓升起，悬浮在床前。
红色的婚服。
红色的盖头。
她睡觉的时候，穿的不是睡衣吗？
“是不是这样？是不是这样？”
小蕙咯咯地笑着，四肢张开，裙服无风自鼓。
我全身的血都凉了。
小蕙忽然朝我扑来。
“啊！”
惊吼声中，我再次坐起。
午后阳光明媚。
我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
“哎呀！小余，大喊大叫的，吓死我了！”
小蕙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一脸嗔怪。
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古宅的婚礼，还有凌晨三点的女友，都是梦？
梦中梦，梦套梦......
阳光真好！
小蕙小心地拆包裹。
地上已经扔了一堆包装袋，床边扔着好几件衣服。
“这件雪纺的连衣裙不错。这件一步裙不适合我，太老气，要退货......”
小蕙自语。
我心里涌起一阵古怪的感觉。
直觉......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我往门口挪了挪。
拆开最后一个包裹，小蕙拿起衣服抖了抖。
红色的中式婚服......
“真好看！哦，还有盖头呢！”小蕙笑得开心。
“买这个干嘛？”
我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几乎是在嘶吼了。
忽然间，婚服和盖头都到了小蕙身上。
“哈哈哈，很合身......”
小蕙朝我扑来。
我猛地打开房门，夺路而走。
奔下楼梯，穿过走廊。
不敢回头。
脑后阴风阵阵。
我知道，“她”在后面紧紧追赶。
大白天的......竟然......
岂有此理......
转角处，栏杆断裂，我从四楼坠落。
“啊！”
一声惨呼。
我猛得站直身子。
眼前是电脑。
梦中梦中梦......
同事们交头接耳，朝我投来同情的目光。
老板一脸严肃，站在我身后。
“又摸鱼了？绩效扣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