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战争年时间无法测定一瞬
关键词：路
潜夜靠在墙壁上，阳光使他的眼睛眯成一道缝，悠闲得就像一只猫。
我开始在这个屋子里寻找有价值的线索：床下，屋顶，墙壁还有烟囱。
人类的身体让我很不习惯，我没办法轻而易举的攀上高处，更无法像机器人一样从高处直接跳下来。
博士的屋子并没有很多的房间，然而没有扫描装置，这让我的寻找变得很困难。
我无法清楚的知道到底哪里才是真正有价值的线索所在。
潜夜一直在不怀好意的笑着，他很享受我这样的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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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跟我一起出去的话就来帮忙。”
“你忘了？我只是一个看客，无法改变这里的每一个地方。”
“可是你可以帮我看看这里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潜夜伸了伸懒腰，很不情愿的加入我的寻找行列。
博士的房间很乱，像极了他的风格，无法处理好自己的生活。
有时候觉得他更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表面骄傲内心却很敏感脆弱希望别人理解，只是没有人愿意试着理解他。
“这到底是不是人住的地方啊？”潜夜抱怨着。
“你发现了什么？”
“除了一堆堆的脏衣服和几张照片什么都没有。”
“照片？在哪里？”
潜夜指了指厨房旁边的冰箱，“就在上面贴着呢。”
我突然发现自己不再有机器人的敏锐的观察力了，那么明显的位置我却没有察觉。
“等一下，潜夜，是不是我们寻找的方向错了？”
“你指的是什么？”
“博士刚刚的问答程序说，请问关键性问题。这是不是在告诉我，请去寻找有价值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寻找的方向不对？”潜夜试着推断，“也许在最不显眼的地方才是最关键的。”
“潜夜，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博士的床底下放了很多色彩浓重的图画，像是他小时候的杰作。
我拿起其中一张，仔细端详着。那是一面巨大的墙壁，斑驳而又苍。一个小孩蹲在墙壁的阴影下将头深深地埋在膝盖里，看上去好像很难过的样子。画布其他地方布满了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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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你不觉得这幅画很奇怪么？”
“为什么觉得奇怪？”
“你看看，那幅画的墙壁上长着的植物还是绿色的，为什么还会下雪呢？”
“也许这雪描述的是一种心境。”
“你是说，博士曾经很难过，然后依靠画画发泄？”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我又仔细的看了其他几幅画，并没有明白博士这画到底在表达什么。
“潜夜，你觉得这些画有顺序么？”
“你是指绘画的顺序？”
“不，我总感觉这些画在讲一个故事。”
“一瞬，你开始有点像博士了。”
“像他什么？”
“怀疑，然后固执的相信。”
“也许吧。我总是按照博士的思考方式去想问题。”
“等等，一瞬。你刚刚说，按照博士的思维去想问题，对么？”
“没错，怎么了？”
“博士为你准备了这个自动问答程序，就证明他清楚你有一天会进来，然后去寻找线索。那么他应该不会让你按照他的思维去找。”
“你的意思是他是想让我按照自己的方式？”
“你是知道的，博士一向骄傲之极，他不觉得你能模仿的了他的思维，所以更不会按照自己的思维给你设定离开这里的线索。这样一来，问题就很简单了。”
“简单？我并不这样觉得，直到现在我们依然毫无头绪。”
“一瞬，想想看，博士告诉过你的事情，哪一件是你最震撼的？”
“他的女儿。”
“这就是问题所在，你不觉得这画的人并不是博士么？”
“为什么？”
“博士的女儿一直很喜欢雪，可是博士从未跟她一起看过雪。况且，这写画上画的一切不正是我们那个小岛么？”
“潜夜，博士的岛上没有那堵墙。”
“你忘了么，地下工厂的入口处有一面很高的墙。”
“可是那堵墙上面充满了奇怪的博坦文，画上却什么都没有啊！”
“一瞬，你仔细看看那些雪花，到底是什么？”
我凑近了画布，又一次认真的看了一下那些雪花的模样，那根本不是六角形的图案。
那些雪花是博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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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夜，你真的很像博士。”
“像他什么？”
“智慧，还有冷静。”
“别高兴太早，我们只清楚这些和那个小岛有关，可是我并不擅长博坦文。”
墙上的钟表开始让我心烦意乱，因为它刚刚敲了好多下，就像在警告我们时间不多了一样。
这里的时间和现实虽然并不同步，但是一秒钟的时间依旧是一秒钟。
这意味着，一旦现实中的我能源耗尽，我和潜夜将就此消失。
也许很多年以后，反抗军或者是政府军会找到这里。
然后又怎样呢？
那时候的我是一堆生锈的废铁，毫无价值可言。
“别胡思乱想了，一瞬，我们现在需要尽量争取时间！”
“潜夜，人类喜欢这样么？”
“什么？”
“把照片贴在冰箱或者是其他显眼的地方。”
“不清楚，不过冰箱上的那些照片里并没有博士，而是一些博士制造的机器人。”
“他们是所谓的高等机器人么？”
“应该是吧，据我所知，高等机器人是从一些优秀的人类中选拔出来并改造成的顶级杀人机器。”
“他们以前是人类？”
“没错，他们一般都是军队的高级军官。经过层层选拔和考核后，自愿接受身体改造的。”
“那为什么叫他们机器人？”
“因为他们已经无法再像人类一样拥有一些细腻的感情，冰冷的如同石头。只懂得指挥作战和杀＠戮。”
我停下手中的寻找，开始仔细的检查那些照片，生怕错过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遗憾的是我根本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大侦探，你应该看看照片背后。”
我将照片反过来，一行清晰的字迹映入我的眸子，“路是自己选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要是知道的话，就不用陪你在这找了。”潜夜显得很无奈。
“还记得吗？刚刚那个问答程序说，希望不再遥远的方向就在脚下的路上。”
“一瞬，你是说我们现在脚下的路？”
“也许博士说的路，指的是如何选择。”
“可是我们现在都没有选项，还选择什么？”
“博士曾经让我祈祷。很多时候，人类的信仰告诉自己，死亡是另一种重生的表现。”
“你很博学多才，但是这对于线索毫无用处。”
“不，我可以将它假设为坟墓和新的起点。”
“你不会是想死在这里吧？”
“潜夜难道你不想知道，这里的人死去了，会去往哪里？”
“我只知道，你若是死了，我便一起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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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试着将这些可能的线索联系在一起，
重生，画，死亡，新的起点，路还有选择。
首先，博士的岛上没有一条明显的路。
第二，我只陪同博士祈祷过一次。
第三，这里的路有很多，错综复杂。如果这样找下去，根本没有路。
第四，画上面的景象的确让我有一种回到小岛的错觉，可是如果正像潜夜所说的那样，画的是他女儿而不是博士自己，那就根本无法判断这画到底要表达什么。
“一瞬，我刚刚绕着整栋房子转了一圈，突然发现这里有点蹊跷。”
“你发现了什么？”
“这个镇上的房屋有个特点，不知你发现了没有？”
“没有。”
“所有的房屋都将钟表挂在了门外，而博士却挂在了屋子里。”
“这能说明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博士这样摆放一定有他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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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钟表取了下来，这是一个很平常的钟表，靠电池维持能源。
钟表的指针很细，但是数字很清晰。钟表上面已经落了一层灰尘，看来很久没有人碰过它了。
“一瞬，这破表扔掉算了，都已经没有指针了。”潜夜趴在窗台上说道。
“你说什么？潜夜？你看不到这上面的指针？”
“别开玩笑了，我们时间很紧。这表本来就没有指针啊！”
“潜夜，你离得近一些，再看看这上面到底有没有指针。”
“潜夜，你说的没错。这表的确很蹊跷，离远看，根本看不清楚几点了。”
“这能说明什么呢？”
“说明这表根本不是用来看时间的。”
“那是用来做什么的？”
“是用来提醒我们，我们需要到街道上看看他们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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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依然热闹非凡，来往的人群将我和潜夜淹没。
不过潜夜看上去好像并不在意他们一次又一次的穿过他的身体。
毕竟在这个空间，只有我看得到他。
店面上的表大小各异，但是指针都很清晰，而且每只表所显示的时间都是一样的。
“潜夜，这些表没有什么可疑的，也许这里的习俗就是将钟表挂在外面。”
“等一等，一瞬，还记得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记得啊，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这里了。”
“去起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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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婉转的街道，我又到了最初的地方。红色的土地，还有不远处依稀可见的人影。
“一瞬，你有没有发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没有，和我刚刚开始时候一样。”
“好，现在，我们向相反的方向走。”
“相反的方向？你是指身后这片灌木丛么？”
“没错。”
“潜夜，你到底想到了什么？能不能先告诉我，或者给我一点提示？”
“提示？那个问答程序已经告诉我们了，希望不在遥远的方向，而在脚下的路上。我们现在是重新选择，这不就是新的起点么？”
“可是坟墓呢？这你怎么解释？”
“一瞬，你要相信我。虽然我还没有想到坟墓的意思，不过，至少现在我们可以试一试，总比呆在那个房间里好。”
“潜夜，我信你，就像相信博士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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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的灌木丛沙沙作响，我紧紧跟在潜夜后面。他只是一个看客，不用理会杂草所带来的麻烦。
可是我却变得步履蹒跚。
“看到了吗？一瞬，那便是坟墓。”
我向着潜夜所指的方向望去，前方明明是一座教堂。
“那里不是坟墓，是教堂。”
“那是对于有罪的人才这样称呼，对于死人，那里就是坟墓。”
我整理好被杂草弄乱的衣袖，轻轻的敲了敲门。
“里面没人。”潜夜说道。
“你怎么知道？”
“准确的说应该是没有活人，因为这上面写着，逝者请进。”顺着潜夜的手，我看到了脚下的“逝者请进”这四个字。
教堂没有悬挂钟表，也许对于死人来说，时间变成了一种无价值的东西。
他们有大把大把的时间腐烂分解化为尘埃。
走廊正前方悬挂着耶稣的像，只是再也没有人向他祈祷。
“这是坟墓。”
“恩。”
“那么我们找到了新的起点，找到了坟墓，出口在那里呢？”
我没有回答潜夜的话，而是虔诚的跪在地上，学着博士的模样开始祈祷。
潜夜也学着我的样子，开始祈祷。
整个教堂，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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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双眼时，我发觉教堂不在了。
我躺在博士的床上。
“这里是现实么？”
“当然不是。”潜夜对我说，“你已经昏睡了３个小时。不过，这表在你睡觉的时候却停下来了。”
“潜夜，我们有没有去过教堂？”
“什么教堂？你将钟表拿下来之后就一直睡到现在。想不到你不但拥有了人类的皮囊居然还学会睡觉了！＂
“潜夜，我有办法了。我们要重新去出发的地方。”
“去那里做什么？”
“新的开始。”
我按照梦里的情景，重新回到了起始点。
不同的是身边多了一个人，潜夜。
“其实，你拥有了人类的身体，这本身就是一个新的开始。”
“不，潜夜，这不是现实。”
“你要知道，有时候梦想和现实就是一步之遥。”
“但愿吧，我真的有点不愿意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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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相反的地方迈了一大步，开始勇敢的穿越灌木丛。
可是潜夜却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我大声的呼喊着他的名字，没有人回答。
我的呼喊声在灌木丛中回荡，仿佛一个女人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