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武道狂人

2008-03-21 16:45:59 发布 | 14928字

花雅兰望望脸上又充盈着邪异魅力的林峰一眼,笑道:“这才有副总管的霸气嘛!”

林峰哂然一笑道:“由仆人一下子便成了副总管,到底还是有些不习惯,谁是总管?这些繁琐的事务我也许会头大,还请圣姑叫总管多担待担待,别老是罚我就行了。”

花雅兰不禁掩口笑道:“你的总管就是因为事务太多,才会找一个副总管来帮忙打理打理,你可休想偷懒。”

“啊!我这不是从苦工又跳到苦工巢里来了吗?”林峰一副委屈不堪的样子道。

两广五怪和长发头陀及秃头也不禁莞尔。

“那怪不得谁,谁叫你表现得那样超卓,在我心中已把你定为目前江湖中最有潜力的年轻高手,武林中现在出现的有四大年轻高手,一个月之前却只有三位,可现在你却隐隐有成为四大年轻高手之首的声势。”花雅兰横了林峰一眼,低笑道。

“四大年轻高手?”林峰惊异不已地道。

“不错,第一位年轻高手要数‘五魁门’几年前崛起的君情,也是‘天龙镖局’四少爷,第二位年轻高手便是‘岳阳门’两年前崛起的潘古阁,第三位却是近半年才崛起江湖的‘无情杀手’江枫,第四位便是你。”花雅兰平静地道。

“其实,我恐怕斗你都斗不过,顶多算是一个低手而已,这叫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你们这些精明的人,先让我们这些跳梁小丑在江湖中跳哇跳哇,最后再来个一脚踩死四只小丑,才让江湖中人恍然大悟,哇,原来这才是高手呀!”林峰丝毫不顾虑身份地道。

花雅兰一笑道:“副总管这话就差了,我并不一定便能胜你,而你似乎每一次相斗之后都会有进步,而且进步很快,这便不得不让人重视了,所以今后希望你能好好地为本教作出一番事业。”

林峰神情一肃道:“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应付一切将要发生的事情,相信圣姑便是总管,总管便是圣姑,对吗?”

花雅兰嫣然一笑道:“不错,我看你并不会让人失望。”

“若是连这小小的一点事情都猜不到,那岂不是对不起圣姑的目光吗?也更对不起江湖中人对我的抬爱,我便让江湖中人看看,我们四大年轻高手中,林峰最终会是最厉害的。”林峰豪气干云地道。

“好,林副总管,我相信你定能成功,不仅可以成为年轻高手中的翘楚,还会是天下所有高手中的翘楚,因为你年轻。”依那情朗诚恳地拍拍林峰的肩膀,很有信心地道。

林峰望了望依那情朗一眼淡淡地道:“不错,因为我年轻,只要我能够活下去,便会不断进步,相信圣姑也不会怪林峰狂妄对吗?”

花雅兰望望充满自信与生机的林峰,心中暗喜,优雅地一笑道:“雅兰当然不会怪,我爹便对我说,‘没有狂人便会使江湖毫无生趣,往往狂人成长起来比那些守礼君子更快’。”

“教主的话真是好,‘没有狂人,便会使江湖毫无生趣’,的确精辟!”林峰大笑道。

林峰停了一下,向众人道:“除圣姑、依那先生和两广六怪诸人外,其他的,我还不知道称呼,不若大家先通报一下吧。”

花雅兰也向众人扫了一眼。

“属下风一帆,江湖人称‘披发头陀’!”那长发头陀踏上一步恭声道。

“属下占卜卦,人称‘秃鹰’!”那秃头上前一步恭敬地道。

“属下石素心,身居教中十大圣使之一。”那戴着斗篷的神秘女人取下斗篷娇声道。

林峰只觉眼前一亮,一位眉目如画的美人俏立于眼前,不由得微微点了点头,扭过头去望向另一名美女。

“属下石素凤,身居教中十大圣使之一。”那美女立刻恭声道。

“嗯!”林峰低低应了一声。

“这是我两个丫头,彩云、朝霞。”花雅兰向身后的两名小丫头指了指道。

“好,从今日起,希望能和大家齐心协力去为我教大业努力,若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甚妥当,诸位务必要向我指出,也只有这样,才会让我能够真正的成长,若是大家不敢当面指出,可向圣姑说,由她来指出也行,亦或以纸条之形式叫人递交给我,但若知道我有错不指出的,定要罚打二十大板。”林峰十分严肃而又激昂地道。

众人一阵错愕,却不知林峰此举为何意。

林峰笑道:“大家是否很奇怪,为何我这副总管上台便会说出这番奇怪的要求?”

石素凤和石素心同时点了点头。

“很好,你们两人不理解还能够说出来,而其他人却没有反应,这便是勇气,不够格者,论理至少应该打十大板,但念在第一次,便免了,下不为例。”林峰冷然道。

众人心下一惊,惟有依那情朗和花雅兰露出了赞赏的微笑。

“我是新上来的,而且是由圣姑一手提拔上来的,对于教中的事务和人物,甚至连基本布局都不知道,具体来说,若非圣姑看得起,我根本就不够资格当这副总管,在教中,论资历,论武功,比我更好的定大有人在,我作为一个外人,一下子升为副总管,任谁都会不服气,若非看在圣姑的面子,你们服气吗?”林峰淡淡地笑道。

石素凤和石素心及秃鹰都不禁摇头。

林峰对两广五怪大声道:“你们服气吗?”

“我们,我们……不……”几人有些畏缩地结巴道。

“好,秃鹰,你给我把他们每人打十大板,所说的事情,每一件都必须算数,不就不,是就是,畏畏缩缩!”林峰冷厉地道。

秃鹰迟疑了一下,望了花雅兰一眼,见她没有出言反对,便只好捡起一条断桌板,“噼里啪啦”地每人打了十大板。

林峰见五人神情有些沮丧的样子,不由得歉然道:“对不起了五位,行军立法,必须要严谨,打是要打,明天我请五位去喝酒,但今后若重犯依然照打不饶。”说到最后,林峰的脸色又变得冷厉。

旋又道:“碍于圣姑的面子,当然不会有人找我麻烦,但若是有事情办得不妥的地方,或是有什么地方出现了漏洞和缺点,难免不会被人拿去大肆宣传,所以你们要先一步提醒我,指出来,错了,已经做了,便得检讨,该罚,先请圣姑罚,该弥补,便想法子弥补,这样才能够做到别人没话说,才会让人相信圣姑的眼光,也可以给本教一个先例,从而让教中的教规教条更有约束力,无论是我今后立了功,有足够的资格当副总管也好,这个作风不能断,大家可明白?可做得到?”林峰肃穆地道。

“明白,做得到!”众人不由得心服,从林峰的分析来看,也的确是如此,可见圣姑的确没选错人,对将来可能出现最大的问题竟想得如此周全。

花雅兰不由得颔首赞赏道:“我们要以副总管为榜样,副总管新上任便有两条好建议,一是赏罚分明,公私分家;二是互相点拨,不断吸取教训,从而推动进步。这对于本教的发展有很大的好处,希望大家明白。”

林峰又道:“希望大家将我今日的要求向所有教中兄弟传开,哪怕是教中最普通的弟子,只要发现我的不足也可以直接指出。”

“是!”众人哄然应道。

“圣姑,相信今日在此聚会,定有事端,何不现在说出来,我们也好早一些行动。”林峰转首向花雅兰潇洒地一笑道。

花雅兰望了望林峰意气风发的样子,淡淡地笑了一笑,道:“我今日对刁小姐所说的话是真的,费青天、吴岸然、朱古尾、刁漠然并非我们下的手,这只是别人嫁祸给本教,我们根本没有想到要害死他们,只是希望拿到掌门令牌,让这些人也归顺我们,却没想到会有人来这样一手,使‘岳阳门’一分为二,我这次来便是为了查出那批神秘高手,同时听说‘天龙镖局’的二公子君飞龙也来到了江陵,所以我们不能不小心,‘天龙镖局’乃是本教一大劲敌,甚至比‘五魁门’更可怕。”

“哦,君飞龙也来到了江陵,可我们也没必要去理会他,照我推算,我们是要在岳阳门的几个主要人物身上下手,相信这定和他们内部人员有关。”林峰诧异地分析道。

“我想也是如此,所以我们必须从他们内部着手,但‘天龙镖局’却是最喜欢管闲事的,我想君飞龙大概不会袖手旁观!”花雅兰淡淡地道。

“哦!”林峰沉吟了一下。

夜已经很深了,但潘古阁却没有一点睡意,他静静地立在窗边,望着深广无边的星空,心中充满着无限的惆怅和伤感。

他的眼神有些呆滞,却似在定格一种永恒,他是一个坚强的人,绝对坚强的人,可是此时他却觉得很累,很累,这是一种骇人的感觉,至少,发生在他身上,便应是骇人的。

这一个月所发生的事情比他一生二十几年来总共发生的事情还要多,比二十几年的事加起来还要糟。

他静静地立着,夜空与他遥遥相对,今夜星空并不寂寥,稀稀朗朗,依然点缀着几颗星星,但却没有一颗星能够体贴他的心。

就像月亮一般寂寞,与星星们并不在同一块天幕,满心的全是幽冷的情思。

他在想刁梦珠,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怜惜,那是他的未婚妻,一个接二连三的不幸加之于一身的美丽少女。

他在猜刁梦珠此时的心情,想到这里,他的心便有些痛,为什么自己未能让她幸福地过上一天,而此时又生死未卜,所以他伤心,甚至有些自怨。

不远处的院中还有人来回巡逻,却似黑夜中的幽灵,这是“岳阳门”长江分舵江陵大院。

庭院很深,似有一种走不出去的感觉,依江而建,便若长江边的一座堡垒,有一个凿通长江的大水池,达两百多丈长,可以停泊所有的大小船只,这是一个比较浩大的工程,但依然难不倒数百年积累的岳阳门,当年宋太祖争霸天下,灭十国之时便有岳阳门的功劳,所以这庭院不仅可做庭院,还像个小城。

江陵本就是古今战略要地,所有的建筑都有着战略意义,更有抵抗战争摧毁的力量,所以至今依然无人敢来强攻江陵分舵。

“咚咚!”一阵敲门声让潘古阁从沉思中惊醒。

潘古阁淡淡地道:“进来吧,门没闩!”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是仲武。

“你毒伤好得怎么样了?”潘古阁没有回头,关切地道。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毒尊’的一帖药的确很管用,我现在拿刀子去砍人也没问题!”仲武说着,来到潘古阁的身边,与他并肩望着黑漆漆的夜空。

潘古阁觉得心中一阵温暖,淡淡地道:“你怎么还没睡?”

“我今天收到一个消息,一直没对你说,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想着,便没有睡着。”仲武神情肃然地缓和道。

“什么消息?”潘古阁扭过头来望着仲武那坚毅的面庞,沉声问道。

“君飞龙到了江陵,似乎还有一批高手相随。”仲武沉声道。

“君飞龙?或许他们只不过是护镖而已!”潘古阁沉思道。

“我也是这样想,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仲武有些悠然地道。

“君飞龙什么时候来的?”潘古阁愣了一愣问道。

“似乎是昨晚才到。”仲武愕然应道。

“你的消息又是什么时候收到的?”潘古阁沉声问道。

“今天下午!”仲武陷入一片深思。

潘古阁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凝望着天空,似是想从天空中找出所有难题的答案。

良久,两人都是静静地立着,衬出了夜的凄冷和孤寂。

“他现在仍然未曾离开江陵?”潘古阁回过神来。

“不曾离开!”仲武肯定地道。

“可有权豹的消息?”潘古阁沉声问道。

“他联络了一部分好手向江陵赶来,可能已离江陵不远了。”仲武有些痛恨地道。

“哼,权豹,我要你来得去不得。”潘古阁狠狠地道。

“过几天便是‘天妖教’和‘青龙帮’的约期了。”仲武提醒道。

“我知道,可有梦珠的消息?”潘古阁淡然问道。

“还没有收到小姐的飞鸽传书,但可能用不了两天便可以回来,既然三位兄弟说小姐的伤势尽好,而且还找回了掌门令牌,相信只要小姐一回,一切事情便很好解决了。”仲武有些兴奋地道。

“要不要派兄弟去接应?”仲武旋又问道。

“好,明天你便带一批兄弟,到‘回春谷’去接应,一切要小心行事。”潘古阁狂热地道。

“夜深了,你先去休息吧!”潘古阁吸了口气道。

“是,属下告退了!”仲武恭敬地道。

“对了,李舵主和风舵主可知道君飞龙到江陵的消息?”潘古阁疑问道。

“我没说,大概还不知道。”仲武回答道。

“明天一早便去向他们汇报,想不到君飞龙处事如此神秘!”潘古阁沉声道。

夜空很深远,寒意犹盛,风并不甚烈。

林峰感到丝丝凉意,却依然静静等待于树杈之上。

他没有睡意,这样的睡觉好时间,没睡觉的太少了,他便是在等这少数不睡觉的人,颇有点游戏的意味,只是这游戏苦了些。

光秃秃的树杈,漆黑一片的树林,深邃难测的夜空,林峰轻拂着手中的刀,背上斜插着一柄不算沉重的剑,这是他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剑。

洪湖的铁匠手艺不错,林峰花了三十两银子才买到手,他不是一个很识货的人,但依那情朗却很识货,他是一个从小便陪剑睡觉的人,讲起剑来总是滔滔不绝。

想到依那情朗,林峰便不由得想笑,还有一丝温暖。

林峰隐隐地看到对面树杈上那双野兽般亮的眼睛,便是依那情朗。

静静的夜,隐隐从不远处的路上传来阵阵马蹄之声和车轮的滚动声。

林峰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却被浓浓的夜幕吞没。

风轻轻地拂过林梢,也有松涛之声,渐渐有些光透过,使幽林间的小道显得更为诡秘,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巨兽。

林峰轻轻掏出一块黑布,轻缓而优雅地在脑后打了个结,望着正缓缓走近的车马,射出两道冷酷无比的眼神。

一声凄厉的鸟鸣划破了夜的宁静。

“嗖嗖嗖!”蝗虫般的箭雨向缓缓驰入路中的车马射到。

一阵怒喝,一阵骏马的悲嘶。

林峰立刻便若一只投林的夜鹰,带着疯狂的刀气向一名面容阴冷、动作最利落的中年汉子扑去。

蓄势已久的林峰这一击的力量便若溃堤的洪水,勇不可挡。

依那情朗的动作也不慢,只与林峰相隔一线,然后便是秃鹰和披发头陀。

这一切早已在花雅兰的计算之中,甚至连对方有多少士卒和车夫都已经计算好了。

林峰对君家绝无好感,对君情的厌恶,使他对整个“天龙镖局”都已失去了那份好感,他并不在乎江湖人的评价,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他对所有所谓的正派全无好感。

据估计这是一镖见不得光的货,所以才会连夜赶路送往江陵,却不知“天妖教”神通广大,早已得到消息,因此林峰才会做做夜鹰。

那满脸阴鸷的汉子绝不是脓包,在此时,他显出了卓越无伦的身法,让林峰吃惊,甚至让依那情朗也有些吃惊。

只见他那本来已从倒毙的马背上跃起的身子竟奇迹般再在空中打了一个折,却是攻向依那情朗,是一柄剑,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无比妖邪和惨烈,谁都未曾想到对手竟然如此凶狠。

依那情朗所攻的本是一名微胖的老头,这是一名竟可在马背上不动挡开三面射来的三十七支毒箭的人。

在两人的身后仍有六人未曾被毒箭射倒,这些人的动作无一不达到高手之境,有一人竟甩手射出一支非常美丽的烟花,飞上好高,就若满天的星星坠落一般,煞是好看。

林峰一声怒吼,刀势以水银泻地之势向那微胖老头劈去,这人乃是“天龙镖局”武汉分局总镖头万伤舟,这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物,连花雅兰也摸不清他的底,那面容阴鸷的怪人也不清楚身份,甚至连他是江湖中的哪号人物都不知道,这便是“天龙镖局”的厉害之处,始终把实力深深地掩藏,那六名未倒下去的人应是武汉“天龙八杰”中的人物。

万伤舟闷哼一声,并未见他如何出手,但林峰却深切地感到那似从地狱中冒出来的寒冷刺骨的劲风。

是长鞭,林峰的身子微微地扭了一扭,避开背门要害,并不改进攻的路线,向万伤舟的脖子上劈去。

所有的人都大惊,包括依那情朗和那面容阴鸷的中年汉子,任谁也想不到对方一上场便是拼命的打法,秃鹰、披发头陀也不免低低地惊呼。

万伤舟脸色大变,他若是不改变招式的话,势必死在林峰的刀下,而对方是否也会死,便不清楚了,他一向是攻得对方必守的打法,对付林峰已经完全失效,不由得一声低吼,胯下的坐骑向前疾冲,手中的金丝鞭反圈而至,竟要把林峰的手臂给带去。

林峰更是怪异,竟不避开万伤舟那缠向握刀的右手。

“哧!”金丝鞭缠住林峰的右手,此时,奇迹突发。

林峰的右手砍出去的刀竟更疾地向万伤舟的脑门砍去,林峰的左手却闪电般追上去击出刀柄增加砍杀力。

万伤舟心头一阵大骇,哪想到林峰居然行如此险招,在他运力抖动长鞭的同时,林峰的刀已到了离他脖子一尺半之内,林峰的身子是斜斜由上向下俯冲,这一击之力是如何强大?刀气早已将万伤舟压得喘不过气来。

万伤舟无奈,身子一转,竟滑到了马腹,可却觉得金丝鞭一紧,竟是林峰的右手握住了鞭梢,这怎么可能?万伤舟在心中惊呼。

他却没想到林峰乃“神偷门”的接班人,对偷的手法已不知练得有多么纯熟,手臂之滑溜,已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本来万伤舟若是一缠上对方的手臂便发出劲气,林峰也绝不会如此顺利地抓住鞭梢,甚至有可能把林峰甩出去,可林峰却制造出了一种形势,让万伤舟没有可能,也不敢花时间去发力。

依那情朗用剑,而那中年汉子也用剑,中年汉子的剑的确充满着妖异之气,但依那情朗的剑也绝对不会是吃素的。

中年汉子剑上的气势凶猛无匹,也在刚猛之中隐藏着阴柔至极的后招,可他遇到的是依那情朗,那与中原剑术有很大差异的剑法,他只觉得自己的剑似插入了一个巨大的水流漩涡,无论用多大的力气,都全部消失无形,而且似有一股巨力将他向依那情朗的剑式中拉。

依那情朗一阵冷笑,但却又变了色,因为中年汉子那凶猛无匹的劲气之中竟夹着数缕极为阴寒之气,让他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心中也不由暗骂这家伙阴险,立刻改变剑式,将中年汉子的剑向旁边一引。

中年汉子也大吃一惊,低喝道:“移花接木!”同时身子一沉,异常狼狈地脱离依那情朗的招式范围。

“天龙八杰”中的六人也大吃一惊,向秃鹰和披发头陀大喝道:“你们是姑苏慕容世家的人?”

披发头陀和秃鹰并不搭话,举起兵刃就砸,“天妖教”的弟子也迅速围过来向六人和三名车夫及七八名镖头扑去。

万伤舟大惊之余,林峰的刀在健马一声惨嘶之时,已将那马身拦腰斩断,气势之惊人,使所有的“天龙镖局”中人为之胆寒。

万伤舟无奈,滚身落地,似一团肉球般地避开林峰的刀势,却被腥腻的马血喷了一身,就像个血怪物,连金丝鞭也丢下不要。

林峰也被鲜血喷了一身,但他丝毫不在意,只在将要倒下去的马身轻点了一下,向刚逃开依那情朗剑式的满脸阴鸷的中年汉子扑去,依然是气势猛烈异常。

中年汉子刚才见过林峰那一刀的威势,对林峰这一刀更是不敢小觑,剑尖便若千万条毒蛇吐信一般,疯狂乱颤,一缕缕剑气把空气撕裂得“哧哧”作响。

林峰左手依然紧抓着鞭梢也跟着一甩,“呼”的一声,金丝鞭也若毒蛇般向中年汉子抽去,虽然没有万伤舟使得那般灵活,却因贯注了功力,也不会是搔痒。

依那情朗愤然落地,头顶的竹笠,便若一个巨大的碟形暗器,旋转着以撕裂万物之势向血球般的万伤舟飞去。

万伤舟受到林峰的那口闷气无法吐出,此时见对方又攻来,心下大怒,狂吼一声,数十道青幽的厉芒飞射而出,向依那情朗洒去。

依那情朗一声长啸,剑芒暴涨,竟似有一块磁石将所有的暗器全部吸纳,身子毫不停留地追在竹笠之后,向万伤舟攻去。

“轰!”林峰的刀与中年汉子的剑在虚空中相交,两股强大的气流从刀剑之下暴展而开。

林峰一声闷哼,身子微微斜退两步,手中的金丝鞭竟一下子抽空。

那中年人一声惊呼,手中的剑竟被斩成两截,那强大的刀气已在胸口划开一道长长的创口,怎不叫他大惊?

林峰打了个寒颤,却并没有什么异样,依然疯狂地向中年人攻去,这比一刀斩断对方的剑更让对方吃惊,中年人自以为凭自己那怪异冰寒的真气,一记硬击,就是不能让对方真气凝结,也会使对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吃上大亏,却想不到林峰并不在乎这阴寒至极的真气,因为他体内有积存的魔气与火气对这阴寒之气自然生出抵抗之力,要知道他在沸水中泡上五天五夜,所积的火毒虽然驱除,但在四肢百脉中自然存留下一股先天的灼热的真气,岂会畏惧这一点阴寒之气。

那中年汉子此时惟剩下半截长剑,如何敢和林峰正面对敌,自恃身法怪异,想和林峰缠斗,但林峰却以气势紧紧地罩住对方,同时脚下一踩“天机神步”,可以向任何方向弹射,身法更是利落,绝不会比对方身法慢上半拍,甚至还要快。

“叮!”一刀斩落,中年人的断剑所剩不够半尺,大骇之下,竟又使出在空中折身之法,避开林峰。

林峰一声冷哼,并不答理,也不强追,以快异无比的身法,倒退出刀。

刀锋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从他腋下反划而出,向那六名高手攻去。

刀尖似有灵性一般,分开“天妖教”众弟子的身躯,有若神龙探爪般地迎上一柄刀。

这似乎也是一柄好刀,但却依然被林峰的刀斩开一道缺口,刀很厚,厚背大环刀,也很沉重,但对方没有林峰的功力深厚,所以在一声闷哼之后,倒退五步,嘴角溢出一缕血丝,这之中应该有林峰最开始那亡命一击的功劳。

他已经在所有人的心中变成了一个狂人的形象,一个狂人,一个疯子,甚至是一个混蛋,这样的人往往是最可怕的人,因为他似乎不知道生命的可贵。

林峰并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他的刀便是一切,这是在战场之上。

一柄剑已经刺破了他的衣服,是在他与对方厚背金刀一击,产生的那一刹那的空档之时,被另一人所乘,一个高手绝对不会放过任何可以致对手性命的机会,但林峰的确滑溜,而且反应更是一流,手中的刀反削,腰身一扭,只让对方刺破一点皮肉,划破衣衫,但却险到了极点。

对方的剑似乎也很有灵性,见林峰的兵刃斩断了中年汉子的长剑,又让那厚背金刀崩了缺口,便知道是宝物,因此,他的剑并不和林峰的刀相击,只是绕刺林峰的手。

林峰很明了对方的战术,且估计君飞龙会派出人来援助,刚才的烟花便是求救信号,因此,只能速战速决,而且要迅速走远,这乃新沟地带,只要达通海口,由水路而行,便会减少很多风险,甚至可以分化掉这趟镖,就算“天龙镖局”赶来,也无可奈何。

林峰很贼,当他的刀对准对方的胸口,而对方正也要刺中林峰腕脉之时,竟突然放下手中的刀,伸出两根指尖,险险地弹在剑身之上,而那放开了金丝鞭的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拔出背上的长剑,斜斜下削。

那剑手身子一震,林峰以厉南星的“穿心指”击出的劲道的确大得异常,更想不到林峰的背上的剑又已攻到,惊骇之余,猛地向后退。

林峰在此时一提膝盖,猛地一撞刀柄,那下坠的刀身一震,便若一条魔龙般插入对方小腹。

那剑手一声狂嚎,手中的长剑向林峰疾射而至,垂死之时,一把拔出宝刀,向那用厚背金刀的汉子扔去。

林峰一声冷哼,身子一腾,腰间的金丝鞭“腾”的一声,缠住刀柄,猛地带了回来。

那被刀刺穿了腹部之人,似疯兽一般向林峰扑至,却在半途倒地而亡,鲜血又淋了林峰一身。

林峰抓过宝刀,正准备向另外几名汉子攻去,却觉得背后有一股刺骨的寒意传来,不由得矮身一滚,手中的长剑反身刺出。

“叮叮!”一连串疯狂的交击,将林峰逼得倒滚了近丈。

对方也因力竭从空中落下。

林峰心中不由得骇然,对方的轻功竟然厉害到这种程度,赫然是刚才被逼得飞逃的中年人,此时正握着那惨死之人所掷出的长剑。

那中年汉子一落地,立刻传来两声惨叫,两名天妖教弟子,被对方若切瓜般地斩去头颅。

林峰不由得大怒,右手的长剑一抖,数十朵剑花,便若平地升起一般向中年人罩去,同时左手的宝刀反迎上赶来的厚背金刀。

“当!叮叮!”一声暴响,厚背金刀又多了一道创口,林峰的剑也与对方连击了数下。

那刀手一声惨哼,林峰与中年人也同时闷哼。

林峰在反击出一刀之时,也暗地反袭出一脚,而那刀手在被“天妖教”弟子的强逼之下,虽击开了林峰的刀,却未能完全避开林峰那一脚,只击得他犹若腿骨断折一般。

林峰因分出一半的力道对付刀手,与中年人相敌却吃了点小亏,而对方也因早先受刀气所伤,此时又激得伤口血水暴射。

那边的依那情朗此时已和万伤舟分出了胜负。

万伤舟吃亏在一上来即被林峰夺去了兵刃,而成了无爪无牙的病虎,如何是依那情朗的对手,此时只要依那情朗再加把劲,定可以把那颗胖头斩下来。

“天妖教”的弟子下手都狠得很,林峰曾经领教过,什么毒箭、暗器样样来,他们刚才在射出毒箭之时,都很有分寸,马车及马,全部都存留了下来,未受到波及,那些镖头却被射死了近十人,“天龙八杰”的六人之中有两人受了创伤,所以此时以二十几人战对方十几人,绰绰有余,八名镖头已有四名在刀箭之下丧生,两名车夫也人头落地。

秃鹰和披发头陀两人的攻势异常猛烈,竟可以硬生生地挡住八杰中的四人,并不显得手脚慌乱。

林峰向身边的天妖教弟子低喝道:“抢车!”同时手中的动作丝毫不缓,只是吐了一口浊气,向中年汉子全力猛攻,这一下子刀剑齐来,使中年汉子本来打算游斗和以剑法取胜的计划完全落空,长剑竟又被斩断。

林峰一声暴喝,长剑以道教的“乾坤无极剑法”将对方半截断剑吸住,宝刀又在对方腹部划出一条血槽。

那中年汉子一声惨哼,倒地一滚之时,一脚也踢在林峰的腹部,若非被林峰在上盘耗去了对方大半力量,此时定会被击得鲜血狂喷,不过此时却是五脏若裂,一口鲜血涌到口中,却被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林峰心下大怒,手中的长剑下切,左腿狂扫,正踢中对方的腰背,更增对方的去势,当然,也是拖起一路狂喷的鲜血。

背后的风声响起,林峰却回救不及,只得将宝刀在背上一横,刀背贴肉,刀锋朝外,以抵抗那疯狂砍至的一刀。

“当——”

林峰一声狂嚎,口中的鲜血再也忍不住喷了出来,身子向前一栽的同时,长剑回削。

“呀!”一声惨厉的惨叫,那刀手被依那情朗的剑从后面刺穿了咽喉,同时也被林峰的剑在腹部划开一道长长的血槽。

林峰身子若球一般地滚出,背上显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却没有血流出来,这是被刀背反击力所伤,不过林峰却借一口鲜血把那股狂猛的力道卸去了。

又一声厉吼,万伤舟被一名“天妖教”弟子划破胸膛,但临死时反扑,将那名弟子掐得直翻白眼,最后还是斩下了万伤舟的爪子才算未闭气,取下爪子,脖子上却显出五个深深的血印,众弟子不由骇然。

那中年人一路鲜血狂喷,滚出三丈多远,身子撑了一撑,却又瘫软在地,这时一名弟子赶过去,猛地砍下一刀。

中年人却陡地一翻身踢出一脚,只把那名弟子踢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当他爬起来时,那中年人勉力一提身,踉踉跄跄地便向树林中跑去。

林峰刚要追,背后又攻来一剑,凌厉异常。

林峰大怒,转身猛地斩出一刀,右手的剑已电火般快捷地刺出。

“叮!”剑身一阵震动,与那柄刺向他的剑相击,刀却斩了个空。

那名剑手闷哼一声,林峰也退了一步,吸了口气,沉声道:“放箭!”

“嗖嗖!”二十多支劲箭破空向中年汉子飞去,不用说,众弟子也有此意。

“哎哟!”中年汉子一声惊叫,又再跌倒,那名弟子紧赶几步,又猛地斩出一刀。

两声惨叫,那名弟子胸口插着一只劲箭,而手中的刀尖也正在滴着鲜血,一名弟子迅速冲上去一把扶住同伙那将要倒的身子,喂入一粒药丸,又过去狠狠地踢出一脚,中年汉子却没丝毫声息传来。

林峰松了口气,又作了两个深呼吸,使体内那被震得有些乱的真气稍稍平息,向秃鹰道:“你迅速带着二十名兄弟将镖车按计划押走,剩下的兄弟迅速将不该留下的东西全部毁去,或整理好带走,要快,这四人便交给我们。”

“是!”秃鹰猛地攻出一招,应声而退。

林峰的刀便若流水般地向那四人逼到,依那情朗的剑也若毒蛇般凶狠,披发头陀的月牙铲像疯虎般勇猛。

那四人还在作困兽之斗,但却因为两人受毒箭所伤,毒性慢慢发作,又被秃鹰和披发头陀两件重兵刃砸得有些疲劳不堪,此时又哪能够相抗,不几招,便被林峰削断了两支长剑,刺伤了一人的手臂,于是更显得不济。

惟有那握长矛的,依然勇猛异常。

“唏聿聿……”两名弟子跃上马车,一带马缰,向来路驰去,一部分弟子已砍下一大捆松枝绑在马车之后,扫去车痕,秃鹰也跃上车辕,在前面开路,而另一部分弟子,却在将地上抛散的箭收捡起来,死去的兄弟,腰牌全部收回……

林峰一声怒吼,脚下踢出一具尸体,向那握长矛的撞去,趁对方一愣之间,向那剑只有一截的人怀中猛撞过去,这大胆而不要命的动作把所有人都骇了一跳。

那名剑手一阵冷笑,断剑向林峰的头顶猛插,同时,脚猛地一用力,定要将林峰踢得吐血不可。

林峰冲到一半,却猛地以不可能的姿势和不可思议的速度平躺在地上,竟以双脚一剪,同时刀和剑向两旁的两人下盘攻去。

这怪招和这出手的速度,大大地出乎众人的意料。

在一声惊呼中,那名剑手的一只脚还来不及下踏,已被林峰掀翻在地,而依那情朗适时地补上一脚,只击得他口喷鲜血,软瘫在地。

两人见林峰从下盘攻到,又因为披发头陀风一帆的月牙铲拦腰横扫了过来,气势无伦,也只得让开。

“噗!”那使矛的一下子将尸体挑起向林峰砸来,并以矛柄挡开依那情朗的剑,矛头向林峰胸膛刺去,似务必要将林峰刺个对穿。

林峰深吸了口气,挥刀向矛头斩去,同时把长剑当暗器般掷向那矛手的胸部,端的快捷无伦。

“当”的一声暴响。

林峰被击得侧翻了两翻,却也一下子斩断了矛头,但依然发出一声厉吼,因为两支很细的钉子射入了体内。

原来那矛中竟和“天妖教”弟子的短枪一般,内藏有极为歹毒的暗器,因林峰翻了几翻,躲开三根钉子,仍有两根射入体内。

那矛手一阵狞笑,长长的矛杆竟以棍法使出来,将林峰掷出的长剑险险绞开,却被依那情朗的手肘撞中背部,一声惨哼,被披发头陀风一帆的月牙铲割开手臂。

林峰闷哼一声挺身而起,躲开一脚,把那只剩下半截的剑斩得只剩下剑柄,他就像是一尊打不死的魔神一般,疯不可挡。

“啪!”林峰挥掌击在从背后反踢而至的大脚之上,身子一震的同时,对方的身形暴退三步。

一声惨叫传来之时,那名剑手竟被披发头陀拦腰斩断,同时他手中的剑也插进了风一帆的手臂。

林峰只觉得双脚一紧,竟被那受了重伤倒地的剑手抓住了双脚,而那名失去了长剑的剑手,双掌以风雷之势向林峰的背部猛击。

依那情朗的长剑却从侧面疾刺林峰身后的双掌,同时一脚踢开那支没有矛头的矛杆。

林峰一声狂嚎,一刀向那沾满鲜血的双手斩去,同时,反手击出一掌。

“噗!”正中从后攻来的那位剑手的胸口,依那情朗也随手将剑一绞,将那名剑手抓在他剑身之上的十指全部切落,并顺势刺入他的胸膛。

一声惨嚎,鲜血喷了林峰一背,林峰却毫不在意地暴起一脚,那失了双手受了重伤的剑手连半句惨叫都未发出,便飞出三丈外魂游天国。

这时风一帆却传来一声闷哼,竟被那矛手以矛柄击落插在臂上的长剑。

“想走,没那么容易!”依那情朗以非常怪异的身法,迅速挡住正想开溜的矛手,剑式一抖,竟将那矛手的身形扯得向他猛扑,这正是用来对付林峰的那一招,却被林峰破解了。

那矛手却没有林峰那种狠劲,一惊之余,猛地将矛杆回拉,身形后撤。

“哇”的一声,那矛手喷出一口鲜血,被自己的真气与依那情朗的两道真气同时贯入体内,击成重伤。

林峰和披发头陀适时地赶到补上一刀一铲,只把这矛手击成三截。

三人这才吁了一口气,林峰缓缓地单膝跪下,以刀拄地,深深地吸了两口凉丝丝的空气,望了望疲惫不堪的依那情朗和披发头陀,不禁苦涩地笑了一笑,但却掩不住欢愉的神色。

“林兄弟,你真是不要命!”依那情朗摇晃着来到林峰的身边,拍拍林峰的肩头笑道。

林峰苦笑道:“在这种情况下,就是比谁最狠,人总是要死的,若老是害怕死,你越是死得快,大不了,我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林峰说完,“哈哈”地大笑起来。

依那情朗也跟着爽朗地大笑。

披发头陀喘着粗气来到林峰的身前,敬服地道:“我风一帆总以为我是最狠的,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了,要是今后有谁还不知道林总管为什么能成为四大年轻高手最有潜力的人,我风一帆定要打他一顿屁股!”

“哈哈哈!”林峰和依那情朗又是一阵大笑。

“一帆呀,你今日怎的这么会说话?真是深得我心!”依那情朗高兴地拍拍风一帆的肩膀笑道。

风一帆傻傻地一笑。

林峰摇晃着站起来,对身边的依那情朗道:“可有磁石一类的东西?”

“你中了暗算?”依那情朗神色一变道。

“没关系,还要不了我的命,这阴险的混蛋,竟在矛杆藏了几根毒钉。”说着,林峰狠狠地把那已落地的脑袋踢了一脚。

依那情朗立刻在他背部找到了那两个钉孔,血色有些淡灰,但似乎并没有感染,心下稍安,忙运功吸出两根寸许长的铁钉,一看不由得骇然。

“哇,竟是‘断肠红’,林副总管,你真的没事吗?”披发头陀不由惊叫道。

林峰痛得颤了一下,苦笑道:“好痛啊!”

众人不禁一阵愕然,最后却放声大笑,使寂静的夜幕增加了几分诡秘。

“报告副总管,现场已清理完毕!”一名弟子走上来报告道。

林峰向四周环扫了一眼,抬起头来赞许地一笑道:“干得很好!你迅速准备好马匹,制造马车和马匹向南面张金河驱去的迹象,并立刻追上镖车,到指定的地方叫素心圣使接应秃鹰,知道吗?”

“是,副总管!”那名弟子恭敬地应了一声,转头吹了个响亮的口哨,立刻召集几名弟子,从树林中牵出了马匹。

“一帆和依那先生也跟着他们一起去吧。”

“那副总管不和我们一起去吗?”风一帆奇怪地问道。

林峰捡起地上的长剑,沉声道:“圣姑此时定和那来接应万伤舟的人会面了,我想应该去看一看。”

“圣姑她们只是在暗中阻拦,应该不会有很大问题。”依那情朗应声道。

“这里的一批人就有意想不到的厉害,相信来接应的人也绝对不会差,还是去看看为好。”林峰坚决地说道。

依那情朗和披发头陀想到刚才的凶险,不由有些心有余悸,也不再说什么。

“那你们立刻起程吧,我想君家会再一次尝到失镖的味道,让他们查去吧。”林峰立刻恢复了傲气冷笑道。

“那副总管要小心呀!”风一帆诚恳地道。

林峰淡淡地望了他一眼,哂然一笑道:“我是死不了的。”

“那我们先走了。”依那情朗重重地拍了拍林峰一下道。

“嗯!”林峰应了一声,盘膝坐下,竟缓缓地运功调息。

依那情朗一声长啸,宿鸟惊得胡乱扑腾,山谷回音,在宁静的夜晚,显得无比刺耳。

然后他才和披发头陀众人策马而去。

林峰深深地吸了几口凉凉的露气,挺身而起,望望系在身边的健马,在黑黝黝的树林中便像是一头怪物。

林峰一声低啸,一斩马缰,跃上马背向新沟方向驰去。

夜色很深,月亮也已偷偷地溜下了天空,湿湿浓浓的露水使整个空间显得很沉重,在浓而深沉的夜幕之中,连虫鸟的低鸣也变得异常清晰。

这时,却传出了一阵马嘶,不是林峰的坐骑,声音还在远处,可在万籁俱寂的情况下竟清楚地传入林峰的耳朵。

林峰淡然一笑,知道狙击战已经拉开了序幕,不由将刀插于腰间,把金丝鞭握在手中。

接着又连续传来一阵马儿的惨嘶和人的惊呼、怒喝和爆炸声。

林峰策马入林,作短促的三声低啸和一声尖厉的长啸,抖开金丝鞭,捷若灵猿一般,在林间穿飞,马儿便停留在原地。

一声尖尖的口哨,一道黑黝黝的身影横截而出。

“莫先生!”林峰一声低呼。

“林副总管怎么来了?”莫死哭低声问道。

“这里的情况怎么样?”林峰沉声问道。

“对方已进入我布的毒区,圣姑正在以‘轰天雷’和毒箭与对方周旋!”莫死哭边说边领着林峰从林间穿越。

“轰!轰!”“呀!啊!”一阵疯狂的爆炸声和连续的惨叫声传了过来。

林峰迅速来到花雅兰的旁边,但见花雅兰在阵阵爆炸火光映照下,显得无比深沉的眼睛向他似幽似怨地横了一眼。

“嗖嗖!”数十道劲箭穿林而出,对方近三十人已伤亡过半,看未死之人纵跃之利落,所剩下的尽是高手,虽然在瘴毒区里,仍然未曾倒下,并且还有两人向花雅兰这边的树林间跃了过来,在树间纵跃,竟被他们斩杀了三名天妖教弟子。

花雅兰正准备动,但林峰已经射出去了,那根两丈长的金丝鞭让它当兵刃使,或许会很差劲,但若作为一种穿林的工具,却是异常得心应手,便若飞鸟一般,这正是当年天下第一大盗飘风的本领。

林峰的身影在夜林之间根本就淡化成了阴影,浑身被鲜血所淋,在夜色的掩护下,便是黑漆漆的一团。

能够跃到树林中来杀人的人绝对不是庸手,林峰身形一动,对方便听出了林峰的方位,也知道定是个劲敌,可是那人绝对想不到林峰会快捷到一眨眼便穿越四丈多的空间,而且中间并未换足,所以他便注定要惨死。

当那人的身形跃起时,林峰的双足已缠住了他的脚腕,将他硬生生地从树上扯下来。

当对方力尽以剑下斩之时,却是林峰的刀先进入对方的胸膛,因为林峰一夹住对方的足踝,便下身回荡,上身和对方拉近,以最快最充足的准备攻对方的无心,所以对方只有死路一条。

当这人的惨叫声传出之后,另一人早已胆寒,他本来对这林中便是莫测高深,而此刻,与他有着同样身手的人,竟在一招之间被对方杀死,这是何等可怕,但林峰并不会因为他的胆寒而放过他。

在那具尸体与地面发出沉重的相击之声时,林峰的身子便若长臂猴一般,翻身立于树上,再向对方扑去。

那人一惊,立刻挥剑向林峰击去,一道道强烈的剑气已罩住半空中的林峰。

林峰心中暗骇,这人似乎比那面容阴鸷的中年汉子更厉害,但身在林间,林峰对比他厉害得多的对手都不会怕,又岂会惧这区区一剑?

当对方剑气达到最盛之时,林峰竟突然直直下坠,立刻牵动对方的气势若大江之水般向林峰罩来,那柄剑合着对方整个身子却俯冲而下,像老鹰抓鼠一般,定要林峰游魂于剑下。

连彩云和朝霞都不免发出惊叫,但林峰的身子以完全不可能的方式,横移五尺,完完全全地避开对方那必杀的一剑,同时整个身子便若一颗陨石般向对方的身上撞去,这一切都在那根金丝鞭的控制下,一切全在林峰的计算之中。

对方一落空,失去林峰的身影,便知不妙,一声低吼,连作两个空翻,但却迎来了林峰当头一刀。

“当”的一声巨响,连着“砰砰”两声伴奏,便有了一声凄厉的惨号。

那人死了,林峰的刀不仅斩断了他的剑,还在他的脑袋上以刀气割开一道血口,再被林峰的双脚踢中胸口,根本就没有丝毫的还击之力。

这便是林峰制造出来的必杀的格局。

林峰若夜鸟般潇洒地回身立于枝头,见对方之人已经死伤得差不多,马匹几乎都化成了一堆堆的白骨,心下不由得骇然。

“好!”莫死哭看着林峰那漂亮的两次杀局,不禁由衷地赞道。

“我现在才真的明白,为什么你能三次逃过那围杀和追杀!”花雅兰巧笑嫣然地道。

林峰淡然一笑道:“对付任何敌人,我都会尽力而为。”

“我的确没看错人!”花雅兰无比优雅地笑道。

林峰笑了笑道:“那边的一切都已经办妥,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的痕迹。”

“好,我们现在便开始撤退,在日出之前,我们必须赶到指定地点。”花雅兰扭头望了望那些正在毒箭和毒瘴中垂死挣扎的人一眼,冷冷地道。

莫死哭立刻发出一声尖厉的长啸,最后一轮劲箭结束了战局,两广六怪也适时地将两名对手击毙。

林峰还刀入鞘,仰天一阵长啸,只震得林间骏马长嘶,夜鸟惊飞,走兽乱蹿。